吴王夫差为何在占有绝对优势下不一举消灭越国

春秋时期，各国之间的战争并不常伴随着灭国之举。流行的做法往往是让对方屈服，即使占领了地方，也会保留对方的祭祀。比如楚国灭了陈、蔡两国，后来还是允许它们复国。攻打郑国时，虽然迫使郑君投降，也没有彻底灭亡郑国。狄人攻破了卫国和邢国后，虽然驱逐了狄人，但也只是换了地方，将这两个国家迁到了黄河以南。

这种现象的背后有多重原因。当时的分封制度使得国君难以完全控制土地和人民。即使夺取了地盘，这些地盘也要分给大夫们。当时的舆论还是倾向于遵守礼制、和平共处的。争霸是主流，而争城争地则是非主流。

春秋时期的社会组织形式主要是城邦国家。国家的控制力只能及于城市周边很小的范围，广大的田野、山川都不在控制范围内。即使灭了一个国家，如果它离核心城邦太远，中间的无主地太多，也会有很大的离心倾向。不如留着它称臣纳贡，这样更为实际和有效。

越国的命运在战败后广为人知，而越人能够翻盘成功的原因并不简单。除了常见的解释如妇人之仁外，我们还需要考虑吴、越两国的地缘背景。吴国地处苏锡常平原，得平原水利之便，具有战争潜力。但越人出自浙闽丘陵，散居山地，难以被完全征服。

如果吴人希望完全征服越人，必须进行一场旷日持久的山地战，即使胜利，那些山地丘陵对吴人来说也没有多大价值。而若吴人满足于占领杭嘉湖平原和宁绍平原，放弃对山地之中残存的越人进行清剿，那些失去政权约束的越国遗民会不断地袭扰平原之上的吴人。在这种情况下，留下一个被吴国控制的“越国”，让其约束浙闽丘陵之上的部族，比从肉体上消灭他们更为有利。

这种策略与西安事变后延安的态度有异曲同工之妙。吴人所面临的局面在史书中有所记载。当时勾践派人乞降时的表态显示出了夫差留下勾践的考虑可能是遵循“灭国不灭祀”的优良传统。“灭国不灭祀”的背后是战国之前诸侯分割的细致程度使得一个诸侯国难以统治对方的人民。同时其他大国也会加以干涉以防一国随意扩张势力。因此无论是出于现实的考虑还是尊重传统的理由越国作为一个国家最终被保留了下来虽然领土有所损失但保留了政权钱塘江成为了吴越新的分割线。换句话说越国丧失了他们在杭嘉湖平原的纵深控制力量并不再控制能对江东丘陵及杭嘉湖平原构成威胁的山脉从一个千里之国锐减为一个百里之国。为了进一步加强控制越王勾践以及大批越国贵族被留在了吴都为质经过数年的观察感觉越人已经真心臣服后他们大多被放回越国。